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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头只能远望着磨盘、看着自己老去的驴子......

烟语法 烟语法萌 2019-05-15

 

十多年前,一头年富力强,信念满满的驴子,天真的以为自己就是那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,尽管不能通达于一方,却能以磨坊为家,磨盘为场,不断的磨出面质白细麸糠杂少的面粉了却余生。等到年老退休时,驴子会自豪地对后辈说,这辈子虽然没有高官厚禄,但数以万计、印有名字印记的面粉,就是我的人生价值。


世事难料,数年之前,一场不期而遇、酝酿已久的精编提效改革在磨坊界铺开。愿景和规划本是很好,裁撤冗余、提高效能的改革目标下,要对磨面队伍进行核定名额、厘清责任。当然,改革后冠以精英称号的磨面专业队伍提高待遇是必不可少的。


那些原本代表磨坊品牌的磨面驴热切起来,希望通过改革让自己的日常劳作高大起来,可没想到,改革后的磨面福利待遇,也让那些早就不屑于辛苦磨面,许久不曾转动磨盘半步的驴子们,眼红起来。


磨盘周围热闹起来,从来不知面粉怎么来的主,纷纷开始走进磨坊,半真半假的开始转几圈磨盘,磨坊老板,老板秘书、老板私密及磨坊各层领导,队伍浩荡。改革的选拔标准,成了橡皮筋,各处坊主凭好恶决定。


一番纷争,名单告知,得天独厚、利益纠缠的各级领导为主体的磨面队伍产生了,原来那些真正磨面的驴子少有出现在磨面队伍里。为了如期完成磨面任务,不能出现因改革造成完不成工作的局面,各个坊主一面安抚原来的磨面驴子继续磨面,争取表现下次晋升,一面抓紧扩充队伍,招收年轻临时人手帮自己干活。



有年轻的驴子不甘幕后为别人挣工分的,纷纷跳槽自己去跑运输去了;有些就地卧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盘算研究养生保养了;也有一些还在觊觎那些人家退出的名额,积极表现的替别人磨面。原本带个小伙计就能磨成面的二人组合,一下变成了各怀心思的三人组。


改革后队伍壮大了,但眼见一大片不磨面却能领着高工资的依旧优哉游哉,驴心们也渐渐散了。不得已,设定好工作任务和目标,命令加班加点赶工期,鞭子在头顶挥舞,检查屁股后一串,为了完工出成绩,什么招数都来了。那些真正的磨面驴苦不堪言,靠边站的磨面驴心态各异。


有些驴子将加入或回到磨面队伍视为驴生目标,但有些根本就是将它作为跳板或福利,磨面成了围城,大家都在喊累,真正的谁累谁不累,只有自己才知道。


运行了数年,跑的跑、退的退,还有偷吃被抓的,队伍做实空出了好多名额,第二三批选拔开始了。那些开始还寄希望于下次晋升的代工驴发现,选拔还是老套路,领导优先,福利派发,低头干活不抬头看路的,机会几乎没有,偶有侥幸去磨面的,也是磨荞麦、玉米等别人调剩的命。



上面的改革举措一个接一个的出,不准不收磨面任务,拿了磨面钱必须磨面,少磨面的必须磨杂粮等等,但传到了下面,瞬间化为无形,照样是该不收还是不收,磨盘上干活的还是那几头驴,装装样子走几圈的越来越多。忙得忙死,闲的闲死,一目了然的事实摆在那里,光听雷声不见下雨,也没见谁因为不执行上面政策,被拖出来游街示众的。


几轮选拔下来,可以机动的名额越来越少,加班加点成了常态,面粉质量直线下降,门外积压的运粮队越来越多,各处磨坊不得不天天高挂免战牌,而累倒的真正磨面工一个又一个,真正干活的人员如走马灯似的换。




再没有新措施,就纸包不住火了。眼见下面是铁板一块,总不能推到了重来,于是变通新举措来了:上级磨坊运输驴可以到下级磨坊上场磨面;下级磨坊没有指标可以挂职名义上场磨面;欢迎送麦子的进场磨面等等。改革转了一大圈,又快回到代理磨面驴的起点了。


又到年末,那些拼命挤进磨面队伍的驴们,一边在真的假的都在个个喊着忙死累死,盘算着手里的磨面任务如何达到上面要求,一边暗地里讨论着今年涨了多少工资,年底奖金能分多少、如何跟别人多争点。不再有人关心,也没有人提起,有多少驴子为了这场改革付出了毕生的热忱和希望,有些只是在远远的望着……


改革可以以十年计,但驴子的生命只有二十年不到。文首那头曾经憧憬着为磨面事业鞠躬尽瘁、现已中年废弛的前磨面驴,早就到了离不开弃不得富不了的驴生境地,望着离自己渐行渐远的磨盘,可以看到今后自己后半场的职场尽头,不仅眼睛迷离起来……


改革就应该这样吗?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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